陶侃,字士衡,晉朝人,和“聞雞起舞”的名將祖逖齊名。他一生中先后擔任過縣吏、郡守、太守、刺史、侍中、太尉、郡公等官職,無論在什么官任上,他始終正直為人、清白為官,他也因此成了治學和為官的表率。陶侃的成就里藏著其母湛氏的育兒智慧。
陶侃幼年喪父,家道中落,生活無以為繼,母親湛氏靠織布做衣的微薄收入維持生計,供陶侃讀書。幼時的陶侃淘氣又貪玩,湛氏便用自己的方式引導其成人、成才。
在一個雨打窗欞的午后,小陶侃蹲在織機旁看母親織布,見梭子來來去去就能織成布,他非常好奇。湛氏見狀,停下織機,讓陶侃背先生教的《賢文》。當陶侃背到“光陰似箭,日月如梭”時,湛氏讓陶侃解釋其意,陶侃支支吾吾解釋不清。湛氏拿起手中的梭子說:“你看這飛梭,去而不返,正如逝去的光陰。你如此貪玩,浪費時日,豈不可惜?”湛氏將深奧的道理融入交織的梭線里。自此后,陶侃刻苦學習,終成經世之才。為官后,他并膝端坐處理政務,審議公文,無一疏漏,從不拖延積壓;多次用“大禹圣人,乃惜寸陰;至于眾人,當惜分陰”告誡部下珍惜光陰,為國效力。
湛氏在陶侃赴任前,精心為其準備包袱。陶侃到赴任地,打開包袱發現里面裝的是一捧故鄉土、一只粗陶碗、一塊素白布。土塊喻故園之根,土碗證清白之本,素布昭冰霜之操。母親湛氏用看似尋常的“三土”告訴陶侃為官之道:永葆泥土般的質樸本色,堅守陶器般的清廉器量,保持白布般的純凈操守。這“三土”不是普通的行囊,而是一套完整的廉潔密碼,伴隨陶侃走過數十載宦海沉浮。
陶侃擔任漁糧小吏時曾托人將一壇官署腌的魚鲊(腌魚)送給母親,湛氏原封退回,并附簡寫道:“汝為吏,以官物見餉,非唯不益,乃增吾憂也。”她用此話告誡陶侃,為官必須公私分明,用公家的物品孝順父母,不能讓父母安心,反而會增添憂慮。這壇未開封的魚鲊時刻警醒著陶侃,后來陶侃帶兵打仗,每有繳獲都分給士卒,自己分毫不取。史載陶侃后來“問饋贈所從來”,也是對湛氏“退鲊”的踐行。
陶侃都督八州軍事時,殷浩、庾翼等名士皆是他的部下。陶侃每次飲酒喝到限量就不喝了,殷浩等人勸他再喝一點,陶侃說:“我曾因飲酒誤事,先母對我有約束和告誡,所以不敢超過限量。”
陶侃派人將造船時廢棄的木屑和竹頭收拾起來,眾人不解其故。直到一次皇帝朝會群臣,積雪始晴,廳外余雪猶濕,陶侃用木屑鋪地,方便行走;多年后,桓溫伐蜀造船時,陶侃又把保存的竹頭做成船釘;大家才明白陶侃對物品的珍惜之用意。
從織機前的光陰之訓,到衙門里的退鲊之誡,再到行囊中的“三土”之贈,陶母為其構建了“修身—為官—處世”的廉潔指南。從陶侃治下“路不拾遺”的清明,軍中“飲酒有度”的自律,“木屑竹頭有用”的節儉里,均可看到湛氏的教誨。
古語有云:“好女人福澤三代。”陶母用織梭丈量光陰、用腌魚劃定底線、用故土寄托期許,培育出一代能臣,也留下了“修身正己、廉潔奉公”的做官智慧。千年后的今天,當我們在博物館看見東晉陶碗的素坯時,或許還能聽見穿越時空的告誡:清白,才是留給子孫最珍貴的釉彩。
通訊員 何國慶